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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出鞘》——一部教科书式的侦探电影

在前段时间刚刚被《时代周刊》评选为2019十佳电影之后，昨天亚特兰大影评人协会奖又把《利刃出鞘》划入了他们的十部最佳影片之内。虽然并没有拿到什么有说服力的单人奖项，但是处在推理电影冷空气弥漫的2019年，这样一部超强卡司，包含了极强政治隐喻和数次致敬经典的侦探电影还是足够让人大饱眼福。全片也极尽全力地应用了“让侦探与读者站在同一角度”的本格式推理流派，再套上甜甜圈理论和《万有引力之虹》告诉观众：“你们看，所有的答案我都告诉你了，结局你还是一脸懵X”

最擅长反转的导演莱恩·约翰逊加上007、美国队长等一众卡司会奉献出一场怎么样的推理大戏呢？再加上17年那部《东方快车谋杀案》就被波洛的粉丝痛批：“这根本就不是阿加莎，这分明就是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那部电影里由肯尼斯·布拉纳饰演的波洛无时无刻不体现出了属于福尔摩斯的细节流推理，更是基本把波洛的心里流推理忘得一干二净，再加上那部电影也是卡司云集，所以《利刃出鞘》就被观众报以了更多的担忧。

还好，导演这次用了一个很聪明的做法，他在片中设置了无数个细节与彩蛋，并且让布兰克同时拥有了对细节的把控和对心理的阅读，甚至他还要在开始细节推理之前告诉观众：“你们看啊，我把助手叫作华生了，波洛要变身福尔摩斯了！”

除了这些，导演甚至用了整部电影的时间教会了观众如何破案，也同时告诉所有的电影人，其实推理电影，只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好，甚至没必要太出人意料，也能拍出“十佳电影”。

01 侦探片的教科书
这部电影从一开始就把所有的观众带进案件的发生地，没有多余的赘述，直接在一个古堡里，这也当然是古今侦探小说的标配，同时导演展开了阿加莎克里斯蒂最擅长的叙事模式——豪宅杀人，人人心怀鬼胎，逐渐通过询问引爆出每个人的秘密，但这部电影之所以没有被简单地成为阿婆的模仿者的原因也是在于在电影中途每个人就都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和大部分人的秘密。

导演借侦探之手抽丝剥茧，带着观众破案，甚至很细致地告诉我们开始的时候审问每一个人的环节是在询问动机，中间对时间线的梳理是在对照作案时间，而最后找线索则是对杀人手法的追寻，福尔摩斯所说，侦探三要素，动机，作案时间，杀人方法都被导演自然地展现在了我们眼前，就好像布兰克悄悄凑在了我们的耳边，对我们小声地说：
“看，这就是侦探。”

与此同时导演还在电影中致敬了多部小说，而致敬的力度也恰到好处，多一分算是抄袭，少一分则看不出。故事的主体更像是改编自阿婆的《罗杰疑案》，在一个看似温馨却暗藏杀机的大家庭中的大家长死亡之后，以侦探为推理中心，设置另外一个人为情感中心以推动故事发展。同时在阴影里出现和绅士般的仪态则像是福尔摩斯，还把助手戏称为华生，而屋子内部的设定则有经典悬疑推理电影《足迹》的影子，当然还有之前说过的本格推理模式，莱恩·约翰逊把剧本放在桌子上，望着我们说：
“看，这就是推理。”

当然，只有推理还远远不够，这部电影之所以可以成为十佳，悬疑的设置也是精致得喜人。正如在《天才的阴暗面——希区柯克的一生》一书中希区柯克对于“悬疑”和“推理”两词的解释一样：
“‘推理’和‘悬疑’两词常令人混淆不清，两者差距绝对是十万八千里。推理是知性过程，如追究“是谁干的”的解密小说。可是悬疑基本上是情感过程，必须提供观众若干资料，才能展开悬疑元素。我敢说各位看过不少情节发展神秘难解的电影，各位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人要这么或那么做。等你明白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时，电影已经演了三分之一。对我来说，那根本是浪费底片，因为其中没有情感……观众无法产生情感共鸣……推理引不起我的兴趣，因为那只是要让观众摸不着头脑，我觉得这样做并不够。”

导演莱恩·约翰逊用阿加莎·克里斯蒂做了一个局，再用希区柯克破了局，把推理和悬疑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他才不管你是不是在兰森一出现时就猜到了凶手是谁，只要每个家人的阴谋和玛尔塔的悬念能够让你足够感兴趣甚至会引发你的共情，那么悬疑的部分就足够了，导演再次盯着我们的眼睛，笑着说：
“看，这才叫悬疑。”

这部电影里还用了很多很多理论与写作手法，比如著名的“契科夫之枪”，契科夫说：“如果你在第一章说墙上挂着一支来复枪，那么在第二或第三章，枪必须响。如果枪没响，那么它就不改挂在那儿。”全片出现了很多或真或假的刀具，甚至还有一面致敬了《权力的游戏》的铁王座，这样有了最后刺杀失败的结局也就不难想象了。

影片中还提到了《万有引力之虹》和甜甜圈理论，除了政治隐喻和凸显主旨之外更是让观众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向着真相就如同托马斯·品钦原著中那条确定引力之虹的弧线——真相绕了一个大圈击中了引力的中心，击中了那个无限接近真相时的“无中心感”的甜甜圈的中心。这个时候，导演收好了剧本，笑着说：
“看，这才叫侦探电影。”

02 讽刺的政治电影的教科书
美国人对他们的总统的不满之前还只是在推特上抱怨，这次他们拍出了一部电影，在电影里大谈特谈美国的移民政策（在墨西哥立了一堵墙）和精英阶级特有的对南方口音的歧视，以一家之主为代表的美国梦的奋斗和他的后代们吸血一般的梦的破碎，导演通过一个又一个暗藏小小心机却又无比明显的政治隐喻让每一个知晓情况的人都能会心一笑——原来这个导演，这些演员，都这么可爱。

当然，电影中还有很多辛辣的讽刺，全家人都说自己对这个保姆好，可是究竟好在哪里呢？小保姆全片一共出现了四个出生地，这一家人根本不了解她，甚至在她拿得遗产之后更是以一家人未来的生活相逼，这一处更是直接暴露了美国移民所面临的直接困境，对于一个一刀切的政策，对于那道墨西哥墙，减少了美国的财政支出，可是真的很好吗？近年来也饱受质疑，影片的政治隐喻也正是如此。

最后那个经典的透视镜头伴随着古典的贯穿全片的音乐，一家的富人被赶出家门之后变成了穷人，回头望向手拿象征着权力的咖啡杯的变身富人的穷人，这个社会啊，谁有钱，谁才是游戏制定者，它一夜之间能让穷人与富人角色对调，就像是同样是十佳电影之一的《寄生虫》里表述的那样：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他们面对着穷人露出伪善的笑容，可转过身去就会说：“这是穷人身上才有的味道。”
血淋淋的现实啊，就像一家之主哈兰的那张画像一样时而冷酷时而微笑地看向我们，轻轻地说：
“看，这就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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